我的老家在安徽省芜湖市繁昌区孙村镇水口村棕冲村民组,距离繁昌县城十五里路,离孙村街八里路,丘陵地带。
群山环绕,山不大,有些山实际上就是一个山泡泡。盛夏季节,山上树木丛生,郁郁葱葱。远远望去,一颗颗松树,就像一个个撑开的油纸伞。
在两座不知名的山之间,五六十年代,村民们肩挑手提,兴建了一个近百亩水库,也就是“水口水库”。
能够叫上名字的大山就是三梁山了,海拔七八百米百米,山势险峻,灵秀奇异,自成一系,绝不绵延,据说是一座死火山,沿山脊梁开凿了几条壕沟。
相传明朝初年,为保大明江山永固,刘伯温云游天下,遍访名山大川,路过太平府的时候,发现春谷县东南方向有一条龙脉,疑似有天子气。于是命地方政府征集大量民工开挖猫弋山河,斩断龙脉。沿猫弋山河埂走路三四十分钟,就到孙村街了。过了大铁桥,两百米有一座石拱桥,人工用麻石垒砌而成,中间四个字“水口山桥”隐约可见,字体上一层层青苔遮盖。初中三年,每天早出晚归,步行七八里路上学,必经水口山桥。
猫弋山河,一年四季,水流不息,六七月份,梅雨季节,水势汹汹,奔流不息。秋冬季节,水势很小,刚刚没过脚背。
小河绕村而过,河水碧清碧清的,冰凉冰凉的。儿时经常卷起裤脚跳进河沟捉鱼捉虾,嘻嘻玩耍。
一阵雨过后,我们三五结伴而行,在沟渠里,掀起石块,用手去摸捉螃蟹,运气好的时候,竟然可以摸到“呆子鱼”,摸到呆子鱼的时候,鱼脊背麻姑奈奈的,用大拇指和食指一锁紧,呆子鱼肉来来的,感觉特棒。
遇到小水凼子,用泥块垒起一个坝埂,用盆子把水舀干,抓小鱼,双手并排展开扒泥鳅,泥鳅滑稽拱拱的,捏在手里,唧唧叫,特兴奋。
村子不大,方圆几里路,三四百户,散落期间,错落有致。
傍晚时分,华灯初上,星星点点,犹如夏日萤火虫漫展,格外美丽。
大队部在我家对面的小山腰上,门前有一颗四人合抱的松树,有些年头了,树皮斑驳陆离,有些地方树皮脱落,树干裸露,甚是凄凉。中间有一个大洞,我五六岁的时候,经常钻进洞里,靠在树洞里纳凉。树中间吊一口破锅,锅中间扣一个钟,上工下工的时候,队长卖力的敲钟。
大队部有一个几百平大操场,儿时玩耍的好去处。吃过晚饭,十几个小伙伴,玩游戏。
斗鸡,盘起左腿,右手勾起左脚颈子,右腿起跳,攻击对方。谁的左脚最先落地,就输了。
击鼓传花,丢手帕,大家围坐一圈,一个大脸盆在中间,手帕在传递过程中,敲打脸盆,一旦停止敲打,手帕在谁手里,谁就输了,输了的小伙伴表演节目,实在没啥表演的,或者在脸上涂鸦,用黑墨水涂上各种奇奇怪怪的图案,欢笑声此起彼伏。
打“画片”,用废旧烟盒折叠成画片,放在地上,手心窝起来,用力拍打地面,手掌击打地面的瞬间,掌风将画片吹翻过来,就赢了一张,手掌拍打的时候不能碰到画片,碰到了就算失败。为了多赢几张画片,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,少不了挨揍。输急了,没有纸烟盒,就在家里小店里偷钱,找小伙伴买。
八十年代,我家开代销店,爸爸进货,妈妈站店。妈妈不识字,不会算账,基本上都是顾客说多少就多少,乡里乡亲的都认识。妈妈烧饭的时候,我们弟兄三轮流守店,钱箱子就是一个木头盒子,趁旁边没人,偶尔偷点零花钱,最多的一次,偷了两块钱。夹在书里,到枫香墩小店买饼干,吃了几个月。老三在水口小学读书,轮到他站店的时候,他偷了许多糖果,到班上散给同学们吃,为此同学们给他起外号,“冒富”。隔三两个月盘点一次,总是对不上账,爸爸免不了数落妈妈,遇到盘点的日子,我们三躲得远远的,每一次看到妈妈眼泪汪汪的,好揪心,发誓不再拿钱,小孩子,哪里忍得住,过几天就犯了。
村子不大,故事不少。破四旧的年代,在村部附近挖掘出来一座古墓,墓主人是明代大将军姚凯。虽然过去了几百年,尸首没有腐烂,胆子大的村民用手指头一按,尸体上出现一个洞,过了好一会儿,竟然可以复原。丝绸服饰尚有光泽,曝光以后,稍微用力一戳衣服就破了。棺木出土的时候檀香飘逸,一副红木棺木打了几扇大队部大门。
大将军墓葬所在地,传说很多,村子里叶姓族人本是守墓人后裔,据传姚凯犯了死罪,被满门抄斩,身首异处,后来外逃家人用黄金做了一个假首嫁接,将尸首埋葬在水口,为了保密同时建立几座疑冢,并在三梁山附近埋下大量宝藏。
我家住的小村落叫“铁塘冲”,爷爷和小叔住在山头,二叔住在隔壁,我家住在山脚下,三叔和我家邻居,山头上有一座大钟,生产队上工的时候,就敲响大钟,“哐哐哐”“上工啦”队长扯开嗓子喊。
小山村到县城十五华里,步行一个小时,石子路,弯弯扭扭,崎岖不平,坑坑洼洼,路两边杂树丛生。
每逢重大节日,一年至多三两趟,大人们挑着稻萝上街买东西,记得小时候,我的待遇最好,一年可以做一次新衣服,“新老大,旧老二,补补纳纳给老三”,家中长子长孙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