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哪家医院治白癜风费用少 https://jbk.39.net/yiyuanzaixian/bjzkbdfyy/mbbdf_zx/emwsafw/爷爷说我是大山的孩子,我说我知道,从小就知道。
这里与世隔绝,下山的路崎岖陡峭,生活用品也只有山下的小镇有。
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说下山到城里打工,可是我从来就没有看到他们回来。
这山,爷爷说是一条龙脉,部落受龙神的庇护,小时候深信不疑的我,在上学后,慢慢怀疑,这是假的,是封建迷信。我渐渐地忘记了,小时候坐在门前看下雨时,听到的是隐隐雷声还是龙鸣?
阳光温柔地洒在脸上,听着鸟叫声,我望着远方的山峦。“我爱这”,我说。爷爷笑了,“可能吧,不管你做了什么,当了什么,千万不要忘了你一直都是山的孩子。”
爷爷很老了,连说话都有旧时光的味道。自从反驳爷爷龙神是假的,剪掉受同学嘲笑的后脑勺的小辫子,他已经很久没有说我是大山的孩子。我仿佛知道了什么,我又不愿深想。
风带着山间的气息拂过我的鼻翼,撩起爷爷的衣襟,我听见爷爷说,“起风了,该回去了。”我转过脸,爷爷微闭着眼睛。“爷爷?”四周安静极了,虫鸣声也消迹了。
那阵风,带走了爷爷。
爷爷爱这山,在他后脑勺有一个小辫子,他说那是灵魂,而他后颈有一座山的纹身,他的灵魂在山里。我知道,我剪掉了我的灵魂,我找不到爷爷了。
爷爷的葬礼很简单,亲戚带来了几支山里的花,唱着我不懂的歌。我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学这首歌。让我不明白的是,那个已经上大学的女孩会唱这首歌。“为什么会这首歌?”她笑了笑,“这首歌让大山的孩子回家。”我突然落泪,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。
那天,我捧着最后一抔土,让爷爷安眠在这里。远望大山,白雾萦绕山间,雾里隐隐看见青色,远方传来不知是风声,还是龙鸣。稚嫩的歌声传来,我应和着。地上树影斑驳,似是鬼魅的舞蹈。铃声在山间响起,吆喝声断断续续,隐约是牧羊人引着羊群回家。黄昏了,微冷,山间起了一层薄雾。
家里唯一的羊还没有回家,心中不免有一些担心,羊虽然老了,但总是要回家,莫不是被山间的狼叼了去。正是7月,加了件薄衣,将驱虫的草药别在腰间,拿着电筒,和家中已落尘的猎枪,出门去。拨开虫鸣的草丛,萤火虫点点飞起,虽然有驱虫的草药,不免还是被叮咬了。野猪出来觅食,时不时听到土被翻开的声音,电筒的光照着上山的小路,野草镀上冷冷的光,路上不知名的动物也被这光吓到逃窜。我皱着眉,看着月光丝丝缕缕从叶的缝隙中漏下来,考虑一下便将手电关了。
月光虽也冷,但有萤火虫的点缀。我紧紧抓住手中的猎枪,听着虫鸣,似乎爷爷就在身边。猎枪很老了,有淡淡的锈迹,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。自从城里来人说枪不能随便用,爷爷就将伴随了他辉煌岁月的猎枪,从背上取下来,放在了桌上。有时候会细细端详,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。
我正想着爷爷教我猎枪的时光,突然遥远的地方传来缥缈的铃声,心一凝,加快了脚步,向着铃声去。慢慢地周围的树木变少,萤火虫被惊起,眼前开阔起来,是一片草甸,有着几块奇怪的石块,我看着羊在那里,而羊也静静地望着我这边。
我慢慢走过去,细碎的铃声在山间响着,似乎在庆祝。月光更亮了,散在石块上,石块在发光,萤火虫慢慢向羊簇拥,羊温柔地向我哼着。雾气消散在萤火虫的光里。
“叮——”,水滴在了我脸上,睁开眼看见木梁上的水滴,突然想起昨晚上的时雨,我没有去找羊,原来是做梦啊。我苦笑着起身,外面的雨还没有停,擦着落尘的猎枪,上油护理。午后的第一束光冲破乌云,雨停了。
我出门找羊,凭着昨晚的梦境,意外找到那条路,没有被蒸发的雨水打湿了裤脚,然后又被山风吹干。
最后,找到了那个地方,羊静静地躺在那里,铃铛已经不响了,它走了。
老羊和爷爷,离开了大山。
我想我也该走了,最后看一眼这个家,将唯一值钱的猎枪交给了老八路,然后投身于人海中。
多年以后,世俗将我仅有的灵气磨尽,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。
那天电视上播放着纪录片,我突然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山。
他们说:它叫青座。
#情感#